到了晚上,夏菡预约的造型师都上门给她做好了晚宴造型也不见许砚清的影子。
她看着微信,犹豫良久,最终什么都没有做。
夏觉深的司机开车来接她,车停在华庭酒店,夏菡跟随夏觉深一同下车。
“那个女人是谁?”
“好像是夏菡。”
“夏菡?她怎么和以前不一样?”
“感觉气质变了,但脸还是原来那张脸。”
“好想舔一口……”
“你疯了。”
处在议论中心的夏菡对着一切不在意,她拢了拢白狐披肩,神色淡淡。
看见夏家兄妹,周诗雨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迎了上去:“夏先生,夏小姐,你们可算来了。”
夏菡看着周诗雨。
她记忆里有这个人。
是周家大伯周敬年再娶妻子杨景带过来的女儿,嫁进来的第一天杨景就给女儿改了名字。
周家在京市豪门里的地位不低,但周诗雨自觉处境尴尬,既做不到伏低做小低声下气地讨好他人,也拿不出周家二小姐尊贵得体的气派,她便想着换一条平易近人的路子,博得一副好名声。
原来的夏菡就很看不惯她这幅做派,每每见面比先冷嘲热讽一番。
夏菡没有说话,夏觉深略一点头:“劳烦周小姐一直在这等我们了。”
“夏先生是贵客,哥哥和爷爷特意招呼我今晚要好好接待你。”周诗雨笑了笑,“外面冷,快请进。”
这场宴会虽然是打着庆祝周既白回国的名号,但实际上释放的信号却是周家打算转移产业市场,因此大半个京市的名流豪门都来了,周既白穿梭在其间应酬着,忽然看到从大门缓缓进来的夏菡。
很难不注意到她,她仿佛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点。
除却美丽的加成,更是因为那与众人脱离的清冷高贵。
一袭黑丝绒长裙衬得她肤白胜雪,裙身剪裁得体,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玲珑的身材,后背独特的镂空绑带设计露出她瘦削的蝴蝶骨和优美的背部线条。如瀑的墨黑色长发用闪耀的钻石发链盘起,在右侧挽起一个髻。她眉目精致,唇瓣一点娇美的鲜红,神情一抹淡淡的冰冷给这份美丽添上了高高在上的疏离,令人望而生怯,她只站在那里,便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。
周既白愣了几秒,而后走了过去,微笑招呼:“觉深,小菡。”
“我刚才还在担心,小菡不会来呢。”他故意点了夏菡,“现在看来,小菡是精心准备出场啊。”
夏菡敷衍地勾了勾唇角,“我随便穿的。”
她一句话成功把周既白和周诗雨都气到了。
周既白勉强笑了笑,“这样啊……小菡越来越漂亮了呢。”
他的目光在夏菡的脸上停留了几秒,见对方蹙眉,周既白换了话题,“怎么不见砚清呢?他没和你们一起来吗?”
此话一出,夏菡的脸色更难看了。
夏觉深淡淡地看了眼周既白,“这种事小菡怎么会知道呢?许砚清是周先生的弟弟才对。”
他不动声色地划清了夏菡与许砚清的界线。
夏菡抓着白狐裘的手指紧了紧,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见了这幕,周既白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,“倒是我疏忽了。”
那边又有新的客人来了,周既白略一颔首,“宴会还有会儿才正式开口,我给你们准备了包间,先去休息会儿吧。”
他朝周诗雨道,“诗雨,带夏先生和夏小姐去。”
“啊……好的。”周诗雨回过神来连忙应到,再看到夏菡那张脸时脸上的笑容差点垮下去,她不动声色地按捺住,轻声道,“夏先生,夏小姐,请随我来。”
夏菡跟着夏觉深一同朝二楼走去。
宴会厅里暖气开得很足,夏菡却不自在地拢了拢披肩。
注意到他的动作,夏觉深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夏菡皱着眉,心里不是很安生,“总感觉有人在看我。”
“那挺正常的。”
“……不一样。”
三楼。
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进了房门,许砚清才收回视线,他默默地算着房间号,心里有了数,这才转身。
看到来的人,许砚清点了点头打了招呼,“方助理。”
看着面前的人,方谦心里五味杂陈。
千算万算,也没有人能想到,许家那个最不受待见的私生子,居然是赵行之最得意的学生。
其实从调查的资料也可以瞧出几分端倪,许砚清空闲时间几乎都泡在实验室里,又读的是生物信息专业,而赵行之的实验室这几年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。
只是没人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已。
想到周总年少时和许砚清的恩怨,方谦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,面上却越发恭敬,“许先生,周先生让我来问问,您和赵教授休息得还好吗?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开口。”
周既白只知道赵行之今晚还带了他年轻有为的学生来,并不知道那个学生就是许砚清。
—就连方谦,也是在接到人那一刻才知道的。
“有劳周先生挂心了,我和老师都休息得很好。”许砚清眸光微暗,敛去其中晦涩不明的情绪,“宴会还有多久开始?”
“还有一个小时左右。”方谦道,“一楼有音乐区和食品区,许先生和赵教授可以下去逛逛消遣消遣,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叫服务生。”
许砚清略一颔首算是知晓了,而后他转身走进了房间。
赵行之快七十岁了,依旧精神瞿烁,生龙活虎,他身上没有常年从事实验研究的科研人员那种距离感,而是诙谐温和,和蔼可亲。
见许砚清进来,他放下茶杯,从电脑里抬起头,笑眯眯地打趣道:“哟?怎么?看够了?”
赵行之六亲缘浅,子女单薄,年轻时醉心于学术研究,妻子受不了,选择和他离异,他一个人抚养独女长大,女儿和他也不亲近,嫁去国外后就不再经常联系。
老来遇到了许砚清这么一个聪明还和他一样热衷于实验的学生,赵行之可谓把许砚清当自己孩子看待。
“她进房间了。”
赵行之咂舌,自顾自说道,“原来是不给看了。”
“……老师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赵行之挥挥手,不太想听许砚清废话,“瞧你那出息!今巴巴地来求着我参加这劳什子的宴会,结果呢?现在来了,又在这里守着我这个糟老头子!”
他没好气地补充道,“我要是那姑娘,我也得被你气死!”
“……”
“你怕什么你怕?”赵行之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你现在出去,报我赵行之的名字,这整个宴会厅的人都跪下来抱你大腿!”
赵行之语气夸张,但挑不出他话里的错。
许砚清抽了抽嘴角。
“哎呀!我真见不得你这副模样,快滚快滚,给我滚出去!”